2022-11-0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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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息員清早出門，一陣涼意撲面，看著地面的積水，才驀然意識到“昨晚下雨了”。
秋雨，不像夏天的雨那般在電閃雷鳴中轟轟烈烈的傾瀉而來，一場狂風暴雨席卷一切，擊打在窗子上發(fā)出噼里啪啦的響聲，試圖卷起一切釋放它的怒火，即使在睡夢中你也會被突然驚醒，它像一個情緒不定的少年讓人又愛又怕。而秋雨則是伴隨在陰沉的天氣之后悄悄潛入，不急不緩，可大可小，大的時候淅淅瀝瀝，幾天不肯離去；小的時候如霧降臨，地上泛不起任何漣漪。更像父親那般默默陪伴，不急不燥，陪你安然入夢，悄然間洗刷了空氣，浸潤了大地萬物。一場秋雨一場寒，裹了裹衣服，快步走向目的地。
我喜歡秋天，因為秋是收獲的季節(jié)。于農(nóng)民而言是顆粒歸倉，是付出得以回報的季節(jié)。古往今來，秋也大概率出現(xiàn)在詩人筆下，讓秋天被賦予詩意之秋。我不喜歡“逢秋悲寂寥”般的哀傷，倒喜歡“秋日勝春朝”等的豁達。對于秋天的雨，我更有一絲特殊的偏愛，追本溯源，可能和原生家庭密不可分。我成長于一個地地道道的關中農(nóng)民家庭，對農(nóng)民而言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便是一年年生活的軌跡。記事起我跟著父母，從小對農(nóng)活略知一二。不上學的時候便必須充當“小助手”，田間地頭就成了我們姐妹的“游樂場”。每到秋天正是秋收農(nóng)忙時節(jié)，但時逢下雨天，便是我們的快樂時光。用父親的話說便是“老天給農(nóng)民放假了?！逼綍r忙于家務和農(nóng)活的母親解放雙手，給我們做頓“麻達飯”，美味又解饞。我們也可自由安排時間，或是肆意睡；或是一群伙伴圍著青石玩泥巴；或是沉醉于珍藏已久的書中，靜坐窗前于秋雨聲中思緒亂飛；亦或在雨中撒歡，等等一切放縱而快樂。
秋雨還在柔柔地下著，我也沒有去時趕點的著急，緩步而行，盡情地貪婪著這一份饋贈。路邊整齊的柳樹，原本翠綠的樹葉不知何時換了新裝變了顏色。樹上零星的幾片葉子在秋雨中倔強地搖擺，遲遲不肯退場。但最終沒耐住風雨的擊打緩緩飄落，葉落而根生，都是在為來年的希望儲存力量。停步靜立，仰面深呼吸，讓清新的空氣沁入心脾，任如霧如雨的潮濕沁潤臉頰，想起家鄉(xiāng)的麥苗肯定已經(jīng)顯綠，在秋雨的滋潤下正煥發(fā)生機。腦海中浮現(xiàn)了家里的老房子，那拱形的門樓，那偌大的院子，那“開放式”的廚房，那灶臺里火種下埋藏的紅薯……那一切無憂無慮的時光。
倏地一陣風過，一絲涼意叫醒了遐想中的我，一種釋懷之感涌上心頭。秋雨雖伴有陰沉，但也不失為一種靜謐，更是在綿長中柔韌、沉著中淡定、冷靜中思索。秋雨綿綿，從容人生。（周苗榮）
